【澳門導報】 周氏兄弟:偉大的藝術不會沉浸在曾經的理解裡面

发布时间:2020/08/14 点击数:

       周氏兄弟 ——周氏山作和周氏大荒(ZhouB——Zhou Brothers) ,世界著名當代抽象藝術家,世界藝術史上罕見的合作時間最長的兄弟藝術家組合。


       自從1986年赴美,憑藉自身的努力加上天分,創造了藝術史和美國尋夢的傳奇,成功展現了深刻的東方哲理及具有強烈震撼力的“當代藝術觀”。


       2006年,獲得象徵美國最高國家榮譽的“美國林肯金質勳章”,這是有史以來華人首次榮獲。2011年,應邀于白宮創作國禮《八位美國總統與中國長城》,贈予中國時任國家主席胡錦濤。2014年,在核安全峰會上,創作象徵著人類的永恆與和平的雕塑《生命之環》,作為國禮贈送給國家主席習近平。2014年,伊利諾州將每年的10 月16日定為法定“周氏兄弟日” 。2015年,伊利諾州將芝加哥第35街命名為“周氏兄弟路”,在美國歷史上,美籍華人得此殊榮還沒有先例。


01.

看見它,就是看見了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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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崇左花山岩畫

周氏大荒:在我們出生的地方,有花山岩畫,小時候父親帶我們去明江看,不清楚是誰畫的,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但畫得無疑是一種很神秘的東西,它的神秘當時沒人認識,因為偉大的藝術不會沉浸在曾經的理解裡面,這個是一種自然性。


周氏山作:花山在當時是一個沉睡幾千年不為人所關注的東西,雜草叢生沒有保護,我們在花山背後的小漁村,找了個小船,泛舟,晚上點著柴油燈望著天上的星空,看著眼前隱隱約約的花山壁畫,她的神秘感,沉睡多年有著說不清的故事。想起了童年時候看到的花山,對於花山的很多傳說和故事,但是沒想過會對自己的藝術生命產生影響。


周氏大荒:當時我們幾乎說不出話來,無法去評價,仿佛看見它就是看見了藝術,那種神聖的衝擊力擺在眼前,一下子就無話可說,我們站在那裡很長時間,它就一直在那裡存在著,它的抽象是絕對抽象,經歷多少自然的風雨摧殘,留下了風雨的痕跡,還能保存這麼好,我們也無法解釋。


周氏山作:有一天晚上在小船上,就有一種頓悟之感,因為花山是人類童年時期創造的東西,它的這個繪畫,它的技巧是次要的,那種生命的力量的內涵,雖然是簡單的造型,但是造型的衝擊力,它的單純、重複性,它的隨意性,它的粗獷,更重要的是它的神秘感,這個可能就是這些岩畫強大的力量所在。


周氏大荒:它的造型本身是簡單的、重複的、粗獷的、有象徵性的,這個東西呢其實給到我們一種震撼力,這難道不正是藝術的震撼力嗎?


周氏大荒:當我們走遍全國各地,並對歐洲藝術做了很多探索,之後也遊歷了絲綢之路,包括宗教的原始的藝術,我們認為已經瞭若指掌,可以說那個時候的作品也是隨心所欲,對那個藝術的奧妙掌握了以後,包括那些色彩、筆法之後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家鄉,然後重新去看了這個家鄉的岩畫,這個岩畫呢是沿江三百里,很龐大,在我們經歷了那些事情以後重新去看的時候,覺悟到它不是西方的是東方的,但又是世界的,是人類的寫照,是寫下來的東西。


周氏大荒:它經歷千年的這種風雨,對它的提煉就是時間,我覺得深深被感動,這種原始的藝術使勁將我們推到藝術面前。


周氏山作:就是繪畫能不能用自己的語言,自己的語言也不需要太複雜和矯揉造作的,用最單純的語言,最好是經過自己消化之後成為自己的東西,用這樣的語言表達生命的一切內涵。


02.

藝術就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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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中山音樂廳現場表演 


周氏大荒:我覺得我們的一生,我們的生命,其實就是一次進入藝術的偉大旅程。藝術的神聖感一直驅使著我們,哪怕生活有很多曲折,哪怕我們有感情上的掙扎,我們有很多爭論、吵架的時候,但是呢,我們把藝術看成我們的歷史使命,不斷驅使著我們,藝術王國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強大了,當然人們生命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職業方向的領域,但我們在我們很年輕的時候一直認定這是我們的使命,我一直是這麼感覺。


周氏山作:因為我想很多東西的發生,會看到它的源頭,現在回想起來,很多年前我們還很小的時候,對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幻想,對未來的世界的嚮往,外面的世界到底怎麼樣……現實中有時候並沒有能夠那麼容易實現幻想的事,但是在藝術上可以,比如在藝術上創造世界,或征服這個世界,當然那時候年輕也狂妄。


周氏大荒:那時候我們並沒有很刻意的去限制自己,因為覺得藝術就是生命,那時候參與很多活動,我們所經歷的那一切,包括我們經歷的掙扎、痛苦、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著一個使命,這個使命是什麼?就是藝術。


周氏山作:我們覺得天地是可以很抽象的,怎麼畫都可以,有些表達語言的東西可以融合在抽象的語言裡面,也可以說是非常單純的,可以說是某個什麼的局部,怎麼畫都行,其實就是表達對世界的看法,表達你的內心的幻想和你的精神的感受,就可以了,就可以非常隨意,悟到這點之後我們過去積累的腦子裡的很多東西都有了一種藝術的力量,這個頓悟給我們的想像力插上了翅膀,因為可以不用再顧慮有這個那個的影子,可以大聲呐喊,為所欲為。


周氏大荒:我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藝術是我們生命的目的,我們認為藝術是最偉大的,給我們的不管是精神或比精神更遙遠的,所以我們經過40 多年的合作,經歷了各種各樣的挫折,但我們還是很幸運的能在一起。


03.

周氏兄弟的藝術是怎麼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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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大荒:因為周氏兄弟的繪畫出現,會被其他藝術家觀眾感到好奇,他們很好奇兩個人怎麼完成一個藝術作品?


曾經有很多錄影,評論家很驚訝,竟然一個很完美的想像出現的時候,他的一支筆,擦的一下就把它擦掉了,他們以前沒有見到過,這種兩者畫筆反復的介入,是現代藝術創作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們做的第一次繪畫表演,是我們在美國的一個展覽,是90年代,這個展覽想解決回答:周氏兄弟的藝術是怎麼出現的?


周氏大荒:這個展覽就是我們在展覽館,做三天藝術創作表演,這是我們真正面對觀眾的第一次創作表演,包括達沃斯的那次,把創作風格自然的流露,而且這個畫畫的表演,也是事先不知道環境是什麼樣的,底色是怎麼樣的,創作是即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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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山作:單純、粗獷,那時候的作品,是對那時候狀態的真誠的掙扎,有意無意的。藝術家在畫布面前的對話,這個創作並不是按章法計畫,它是有很多即興成分的,但是也帶來很多思考,我們兩個人在畫布上也有很多對話和爭議。


周氏大荒:藝術家呢要追求不同的東西,藝術是去影響人們而不是評論家,藝術家不斷創作打破突破傳統的東西,裡面不拘一格的那種吧,整個世界顛倒過來,翻來覆去的從不同角度的去看整個世界,看待人生的這種創造性。


有時候需要特殊的材料去做出特殊的作品,有時候在一個環境裡沒有任何東西的時候,可以說是一個嚴肅也不嚴肅的,認真也不認真的狀態中,太認真兩個人就打架了,也不可能太嚴肅,要不然周氏兄弟就無法延續了。


04.

藝術不應該是一個定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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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兄弟與時光之門


周氏大荒:藝術不應該是一個定格的東西,它只是有一個定格的形式,我們在2003年的時候或在07年的時候回顧展,當時我們在人群裡面觀眾裡面聽到很多議論說想不到繪畫是可以這樣畫的,因為這個形式被打破了,繪畫是不是一定要說重心在這裡色調冷暖均衡和諧感,但其實繪畫不是這樣的,它應該被打破,當然我們討論這個事情很複雜,但藝術家做到這一點確實需要很多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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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山作:有生命力的藝術就會衝破當時所謂保守的限制。這個我們當時年輕但是也足夠有勇氣,因為我們從十幾歲就看到巴黎所發生的一切,我們想,藝術總是有足夠的生命力衝破這一切往前走的。


周氏山作:後來經過很多年,我們兄弟兩個成為特殊的狀況,我們之間通過繪畫對話的語言實現藝術。但是後來在平面繪畫以後,我們希望創造一種三維空間,實現一種氣場的突破,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見過可能只有在外星,或者在幻想中夢裡,這個時候應該創造一種更特殊的不同。


周氏大荒:最近這段疫情期間,我們在創造一個很大的作品誕生,真的是很偉大的作品——《時光之門》,我們將把它建成260米高的一個藝術建築,這是90年代的作品。


那個作品的出現,就是在創作過程中的一個很大的爭執。當時我憋氣憋不住了,我就把這個雕塑給摔了,摔了以後又覺得後悔,又拿回來修(哈哈大笑)又主動跟山作說:“我來修……”


周氏山作:這種事在我們幾十年的創作中,時有發生(憨笑)。


周氏大荒: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創作到破壞的作品,但是這個是秘密,從來沒有暴露過,是一個建造和破壞的最典型的作品了。當時情緒中把作品砸爛了,砸爛以後不忍心又把它建造起來,最後出現了一個已經有點不可思議的作品,因為不是那種按照意念就完成的,破壞掉了,就等於說這個東西就把它砸了,最後又呈現出來,那是一個很典型的個案,今後它可能會真正的屹立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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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大荒:我們對《時光之門》有種特殊的情感,在創造它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做很多計畫和思考,也不知道結果會怎樣,當時周圍很多舊材料、舊雕塑,其實它有可能到最後是2根或4根柱子,我們也沒有談論雕塑,更多地是談論過去的美國生活體驗,最後形成了抽象的形狀,我們覺得這就是幻想的結果,幻想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加之我們的創造,形成了這種魔力。


周氏山作:我們後來再來看它時,發現它無論在輪廓還是造型上都非常完美。我們曾想著在鑄造時改變一點點讓它變得更好,但最後發現根本改不了任何東西,不管是多一點還是少一點,都不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它都很完美。現在我們再看它,還是覺得令人讚歎。


周氏山作:我們見過世界上很多國家的建築,但總感覺缺失了某些東西,覺得還有探索的空間,讓作品變得與眾不同。我們希望這座雕塑就像是從天而降,它的形狀也隨之形成,一切都沒有刻意設計。當觀眾看到我們的作品時,或許感覺這不是建築,但它的確是一座建築;它不是傳統的雕塑,但它的確是一件令人驚歎的雕塑。我們之間的談話就像產生了化學反應,聊著聊著靈感就迸發出來了。基本上萬事俱備,只差選擇一座城市了。(採訪/靜雅)